后土文化是中华民族悠久历史文化的象征,是中华民族生息繁衍文明发展史的见证,后土文化的交流已成为维系民族情结、凝聚和弘扬民族精神的一大载体和纽带。后土娘娘在台湾称为“地母至尊”或“地母娘娘”,如今各地建有众多的地母庙,信众达200万人左右。
“但是,由于历史的原因,明清以后,后土信俗文化逐渐衰微。”今年63岁的潘新杰是万荣后土祠下庙前村人,现任后土文化研究会秘书长。长期组织、参与、实施和传承后土信俗的各种祭祀活动。他说,伴随着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复兴,后土信俗文化逐步得到恢复。如今,万荣县政府恢复了发自汉代的三年一大祭,一年一小祭的活动。每年农历三月十五或初一至十五期间,来万荣县后土祠烧香还愿、求子祈祷的游人、香客已达数十万人。
“扫地坛”标志着祭祀后土的开始
万荣县是黄河文明的发祥地之一。自远古旧石器时期史前,中华民族的祖先就在这里繁衍生息,留下了大量文化遗迹。
据了解,后土祠位于距县城40公里的荣河镇庙前村的高崖上,轩辕黄帝祭祀后土遗留的“扫地坛”现存于祠内。后土祭祀活动的主要场所就在这里。
“后土信俗文化是起源于母系氏族的文化。”潘新杰说,在古人观念中,掌管阴阳生育的女神,有诸多称呼,如“地母”、“后土皇母”、“后土娘娘”等,被作为创造大地、繁衍五谷的神灵而被祭祀。
潘新杰说,人们还把她和“天公”相配,称为“皇天后土”,共同掌管天地。“地母”是最早的土地神祗,她的出现,标志着生殖崇拜、女性崇拜和土地崇拜的结合,已达到了具体化和形象化的水平。
“黄帝设‘扫地坛’标志着祭祀后土仪式的开始。”潘新杰说,这里的“扫”字是祭祀的意思,与我们现在清明中“扫墓”的含意相同;“地”为“土地”,亦即“大地”;“坛”是场所的意思。这就是说,黄帝亲临汾阴脽,在这里建坛首开祭祀后土之先河。
那么为什么要祭祀后土呢?潘新杰说起了其中的缘由。原来,黄帝在经历了和炎帝、蚩尤的两次战争后,为了医治战争创伤,进一步安定天下,就到汾阴之上祭祀后土,祈求得到后土圣母保佑。“黄帝亲自扫地设坛,这在当时是一种很隆重的礼仪了,充分说明了中华民族的先祖对后土圣母的崇敬虔诚之情。”潘新杰说,到了尧、舜二帝时,确定了八位官员专管祭祀后土之事。而到夏、商、周时,帝王每年举行一次祭祀后土的活动。祭祀后土已成为帝王惯例。
汉武帝建后土祠祭祀
“对于后土的祭祀,到汉朝有了新的形式,就是设庙祭祀。”潘新杰说着给记者讲了个故事。公元前121年,汉武帝刘彻在雍州祭祀天帝,事毕说:“今番天帝我祭祀了。可是没有祠庙祭祀后土,这个祭礼便不完备啊!”于是让下边议定此事。汾阴有个人见汾河边有一片绛红色的祥光,就汇报上来。汉武帝认为这个地方有吉兆,便于公元前113年冬十一月在汾阴脽上建立了后土祠,且按照既定礼仪,亲自拜祭后土,与祭天帝时一样。“后土祠从公元前113年创建,到清康熙元年(1662年)毁于洪水,在汾阴脽上已经有1775年历史了。”潘新杰说。
“汉武帝刘彻从鼎四年至天汉元年,在短短的14年间,曾七巡山西,就有六次来我们这里祭祀后土。”潘新杰说,大约在汉武帝接近70岁晚年的一个秋天之后,在一次祭拜后土途中,他见木落雁南,遂感秋伤老,写下了千古绝唱《秋风辞》。
帝王们对后土圣母的祭祀活动发展到宋真宗时达到了高潮。“这个时期的祭祀活动,是历史上皇帝祭祀后土中规模最大、档次最高的一次。最后宋真宗还亲自御书御撰《萧墙碑》,让太宗太祖配飨后土祠,这也是历史上皇帝祭祀后土的最后一次。”潘新杰说。
之后,金元两代,由于建都较远,皇上亲自起驾祭祀多有不便,遂改由朝廷派员到后土祠祭拜。“明清时,为更方便祭祀,就在京城先后建造天坛和地坛,以祭祀地神。”潘新杰说,但是民间的祭祀活动一直延绵不绝,祭祀活动中,有三台戏、锣鼓、花鼓、高跷等社火,祭祀形式有鸣钟、鸣鼓、宣读祭文、大礼参拜、传统社火表演等。
潘新杰说,解放后,后土祠被列为国家文物保护单位,国家对其进行了保护和修缮。民间祭祀和风俗信仰活动一直进行。2003年农历三月十八,来自世界13个国家和地区的200多名华人代表带着寻根祭祖的虔诚心情,与国家、省、市、县有关领导以及数万名群众参加了 “癸未年全球华人公祭后土圣母大典”活动。“这是后土祠历史上自轩辕黄帝至宋代皇帝24次祭祀后,近千年来的第一次公祭大典。”潘新杰说。
同时能演多台戏的“品字台”
“后土信俗文化主要内容包括祭祀活动、祈福、求嗣、民间信仰风俗等。”潘新杰说,尤其是对后土神祇的信仰,在民间历史悠久、深入人心。
潘新杰说,民间每年农历三月十八、十月初五后土庙会时,村民们都要敬祀后土,无论是官方对此倡导或是压抑、禁止,民间祭祀的热情从来没有冷落,也从来没有停止过。民间祭祀一般要唱戏、闹社火、烧香、开祭。
“其中,后土庙的唱戏形式别具一格。”潘新杰说,万荣后土祠里,有一组驰名海内外的戏剧舞台,形式独特,结构巧妙。其整体是由祠中间两个并排舞台和祠前山门过厅舞台组合而成,形状类似品字,故称“品字台”。品字台同时能演三台戏或两台戏,也能一台戏单独演出,在我国戏剧舞台史上是罕见的。它的艺术价值可与北京颐和园的三层戏楼相媲美,是对我国戏剧舞台的过厅台、并台两种舞台形式的发展,形成了独特的后土戏剧文化。
“后土祠的祭祀、唱戏活动由6社10村轮流掌管。”潘新杰说,最快的6年轮一次,最慢的要24年才能轮一次,各村各社都非常重视这个机会。
据了解,每年的后土祠古庙会,社家就选出乡约,乡约就是古庙会的总策划、总统筹、总指挥,责任重大,非同小可。
“乡约一般由品学兼优、德高望重、受人尊重、懂得后土祭祀各项‘规矩’的能人担任。”潘新杰说,一般筹划庙会的活动由10村6社共同研究、商讨。后土祠这种社家当乡约,乡约统筹庙会的规矩,延续了二百多年。
潘新杰说,后土祠的戏剧文化相当丰富,演戏的讲究很多。对台戏,讲究东起西落,就是东台要先开始,西台要最后完。
火炮戏主要在开戏之前,以点炮为号,互相联络,为双方做好演出准备。后土祠演出的剧种有蒲剧、眉户、秦腔和豫剧。潘新杰说,其中蒲剧 《黄鹤楼》和《龙凤配》是后土祠必演戏,这是老早就留下的规矩。“一般剧团没有这两本戏,就没有资格在‘品字台’上演出。”潘新杰说,后土祠演戏最大的讲究是禁演《无影簪》。这出戏说的是女娲圣母寿诞之日,殷纣王前往女娲娘娘庙降香,他见女娲神像端庄秀丽,不由淫心顿生,在墙上题诗一首,女娲娘娘大怒。于是赐给九尾狐无影簪一支,命令她下界蛊惑纣王,灭了商朝。
潘新杰说,后土祠一般演“对台戏”,自建祠以来,就演出过一次“三台戏”,距今已有一百多年了。“三台戏”演出时,后土祠挤得人山人海,河南、陕西的人都过来看戏。后土祠东西戏台前,还有两棵雄伟苍健的古柏,距今已有一千多年了。这两棵古柏人称“龙凤柏”。潘新杰说,据传龙柏是远古时期伏羲氏的化身,凤柏是地皇后土女娲氏的化身,他们兄妹结成了夫妻。演戏必演的《龙凤配》也与此柏相关。“我们这里的青年男女结婚,都要长抱此树合影,祈祷夫妻恩爱天长地久。”潘新杰说。
濒临灭绝的祭祀活动有了继承人
“后土信俗文化包含着大量的民俗学信息,它的祭祀、求子唱戏演艺以及衍生的许多民间习俗反映了古老黄河文化独特的风俗景观,是研究当地民俗风情的珍贵资料。”潘新杰说,除此之外后土信俗文化还具有强大的凝聚力。现在台湾已经有后土(地母)庙300多家,信徒几十万人,说明两岸对根祖文化有强烈共识,对促进海峡两岸早日实现统一具有重要意义。
但由于历史的原因,明清以后,后土信俗文化逐渐衰微。直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后,伴随着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复兴,后土信俗文化逐步得到恢复。
“后土祭祀的核心对土地的崇拜和珍惜,近年来也逐渐淡出国人心中。”潘新杰说,如果不尽快采取保护措施,祭祀活动规模会一年小于一年,渐渐地会走向濒危、消亡。
1965年,后土祠被山西省人民政府确定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1986年被国务院确定为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同时,2002年万荣县又成立了后土文化研究会,挖掘后土信俗文化内涵,升华和弘扬后土信俗文化。
近年来,万荣县政府十分重视对后土信俗文化的保护,先后筹集资金415万元,用于后土信俗文化的保护。2003年至今,五次祭祀活动共投资300万元。
目前,万荣县政府恢复了发自汉代的三年一大祭,一年一小祭的活动。如今,潘新杰已经有了个本地继承人,他就是今年38岁的李应全。自从拜潘新杰为师后,他已经掌握了后土信俗的祭祀礼仪,在近年的公祭活动中担任主要角色,得到海内外华人的认可,使濒临灭绝的后土祭祀活动得以传承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