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沃县曲村镇下坞村农民郑月巴,拥有“中国民间工艺美术家”“民间工艺美术大师”称号。自上世纪八十年代起,他带领一家三代十几口人,传承、挖掘、开发葫芦艺术。近30年来,郑月巴的葫芦作品先后在法、德、美、日等国展览,并多次获得大奖。如今,郑氏作品虽已发展成为葫芦艺术、平阳木版年画、剪纸艺术、沥金漆画、布作艺术等五大系列,但却没能力做强做大产业。其根源到底在哪里?
4月初,曲沃县曲村镇下坞村郑月巴接到俄罗斯外贸局驻长春办事处打来的电话:要求一次性定购300套“神牛赐福”葫芦艺术品。然而,令这位中国民间工艺美术家纠结的是,眼下库存的“神牛赐福”仅有几十套。回想近年来屡屡遭遇的相同困局,郑月巴很是无奈。
独领风骚的郑氏艺术
○法、德、美、日博览会屡获大奖○中新社曾用36国语言向世界介绍○精美绝伦的郑氏作品一“葫”难求
生于上世纪三十年代的郑月巴,自幼酷爱艺术,早年毕业于军事院校,转业后为发展民间艺术作出了积极努力。
1986年,感悟到民间美术不可替代的社会意义后,毅然创办“郑家民间美术社”,利用父辈传下来的技艺,带领一家三代十几口人全身心投入民间美术事业。特别是他的葫芦工艺,运用了透雕、浮雕、线刻、烫烙、沥粉、压模等技巧,创作了形态各异、巧夺天工的葫芦精品。其运用技术手段之多、选型品类之繁、格调品位之精、艺术魅力之强,全国少有。
1987年,郑氏作品参展山西省首届民间艺术节。之后,被省政府作为珍贵礼品馈赠中外友人,其赠品曾受到中法友协总书记西蒙夫人的高度赞赏。1988年,郑氏作品先后参加了法国巴黎、德国法兰克福、美国洛杉矶、日本东京以及国内举办的全国首届民间艺术博览会,获得“中国·国际葫芦文化节”最佳作品奖等多种大奖。其“沥金漆画新工艺”由中新社用36国语言向世界作了介绍。之后,“葫芦王”郑月巴成为《中国民间文艺家大辞典》《中国当代艺术界名人录》等多种大典争相收录的对象。
如今,郑氏工艺产品已发展为葫芦艺术、平阳木版年画、剪纸艺术、沥金漆画、布作艺术等五大系列。除了独具特色的葫芦艺术,其新创平阳木版年画弥接了历史断层,在内容和形式上增加了许多现代时尚元素;而郑家剪纸,则代表了郑家艺术的最高境界。郑氏艺术品可谓民间奇葩,独领风骚。
家庭作坊遭遇市场尴尬
○产业零散,竞争劣势突显○资金周转困难,忍痛割爱廉价出售○前景不乐观,仨儿子俩洗手不干
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郑家作坊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2004年至2005年,郑家迎来了一批又一批尊贵的客人。其中,波士顿美籍华人董桦、美国加州葫芦协会总裁、美国加州葫芦协会艺术家等的到访,不仅给郑氏葫芦带来了美好的市场前景,也为其进一步发展留下了宝贵的建议。
当时,郑家举行了中美葫芦艺术交流座谈会。美国同行在对郑家葫芦艺术具有的特色和个性大加赞赏的同时,非常爽快地答应在美国隆重推出郑家葫芦艺术,并保持长期业务联系。同时,建议郑家做强做大葫芦产业,否则会因规模弱小遭到市场不测。
令郑月巴没想到的是,美国同行的担心很快变成了现实。2008年,美国一家公司要求定制600个葫芦作品,郑月巴没辙了。他没有能力完成这个数量的定单,无奈地推掉了这笔买卖。产业零散,竞争劣势突显,郑月巴第一次尝到了家庭作坊的弊端。
“同样感到不安的还有,产品虽然物有所值,但价格很难让国内求购者接受。”郑月巴告诉记者,一方面是大定单来了没能力承接,另一方面是想卖掉时又销售不动。为了资金周转,只得忍痛割爱廉价出售,这让儿孙们失去了积极性。由于缺乏资金支持,多次试图雇佣更多的人加入生产,但因不能按时足额发放工资,很多人才流失了。没有足够的条件进行科研,又失去了打造更多精品的机会。
家庭作坊式生产,产量低,劳动强度大,全家人忙活一年,仅能维持温饱。更令郑老先生痛心的是,因为看不到希望,“3个掌握葫芦工艺的儿子中,已有两个洗手不干,最小的儿子郑亚辉是在我的威逼下勉强维持现状。”
郑氏危机是民间艺术发展的通病
○通过转换体制机制增强发展活力○强化扶持力度,形成组合政策○利用政策杠杆鼓励民间资本介入
郑月巴告诉记者:“由于家庭作坊的共性问题,山西境内的其他民间工艺家面临的窘迫大同小异。”本来,郑氏艺术品因为坐拥得天独厚的文化资源和极具市场竞争力的文化产品,完全有条件烹饪出一桌文化盛宴;但零星分散的格局和家庭作坊式的运营,没能形成规模和产业链,最终导致产业做不大做不强。
业内人士分析了目前我省民间艺术的整体现状后认为:郑氏危机实际上是山西民间文化产业发展的通病。的确,与过去比,成绩有目共睹;但与发达地区发展文化产业的态势比,与民间文化资源在全国的地位比,我省民间文化产业发展得较慢,开发力度和深度还不够。
对此,郑月巴认为,要加大政府扶持的力度,通过转换体制机制增强发展活力。这样才能确保艺术人才留得住、做得好、有创新;确保民间文化产业发展更快、更久,满足人们的文化消费需要。
同时,要利用政策杠杆,鼓励民营企业进军文化产业,特别要吸引省外国外资本向我省民间文化产业投资。这一点不乏成功例子:由农民企业家投资开发的皇城相府,短短几年就实现旅游赢利1亿多元;平遥国际摄影大展由政府投资改为市场运作,不但吸引来欧莱雅、阿尔卡特、凤凰卫视、中国移动等中外公司数亿元资金,而且提升了山西的知名度。
民间文化产业发展的过程,也是人们观念改变的过程。郑月巴的困境警示我们:民间艺术品特别是非遗产品要真正走向市场,必须要建立与之相适应的市场化运营模式,否则前景仍然不容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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